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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 古代紈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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錦榮騎著毛驢走在山野間,嘴裏還叼著一根草,不知在哼著什麽調,早已不知道出了雲州好幾州的距離。

他無論去哪裏,都能過得很好。

除了那封擺在臥室裏的信,錦榮還準備了一張紙條夾在孟老爹最常看的書中,紙條只寫了兩個人的名字,永安王霍宿,江清語。

孟老爹作為政客的能力還是杠杠的,又少了孟錦榮這個禍頭子,相信自保不成問題。

至於其他,錦榮一挑眉,時間還長,走著瞧。至少高陽郡王的死就夠霍宿吃一壺了。他倒要看看男主角光環再加空間玉鐲能有多厲害。

還沒等錦榮悠閑多久,嘩啦一下從山上沖下來一大夥土匪,“此陸是我開,此樹是我栽,要從此路過,留下買命財。”

半盞茶的功夫後,土匪們倒了一片,錦榮腳踩在為首的絡腮胡土匪胸口上,捏了捏他搜刮到的錢袋,一臉嫌棄地道,“才這麽點啊。”

被卸了一條胳膊和下巴的頭子的土匪嗚嗚地叫著,出門沒看黃歷,不知是碰上了哪路的綠林好漢。

錦榮嘖嘖了兩聲,“就這點,也不夠賠償我的損失啊。”

“帶我去你們的山頭吧。”錦榮笑瞇瞇地捏住土匪頭子的另一條還算完好的胳膊,不容拒絕地道。

這是洗老窩呀,可是不敢不答應啊,土匪頭子嗚嗚。

沒幾天,孟府就收到了離家出走的大少爺寄來的信。

老爹奶奶敬上,親愛的寶貝孫子最近找到了收留我的人,願意提供吃提供住,還有丫鬟仆從伺候,安,勿念。

孟老爹看完就黑了臉,能提供吃提供住,還有丫鬟仆從伺候的,他怎麽感覺兒子是遇上騙子了,不會是被坑了吧,還有很奇怪的一點,為什麽這筆跡用的不是毛筆,更像是炭,連信紙都是羊皮,太不靠譜了吧。

這點錦榮表示很冤枉,他也把整座山翻了個遍,居然連點筆墨紙硯都找不到,真窮。

前土匪頭子:要不是窮,也不會落草為寇了。

現任土匪頭子孟錦榮:你們不幹打劫這一行嗎?

前土匪頭子:可也要有人來啊,這裏地處偏僻,又不是官道,一般人根本就不走這邊,等了半個月,才等到你這麽一位肥羊,不,是煞神,好路不走,走到這野路來了。

現任土匪頭子錦榮閑閑道:你是怪我迷路咯。

難道這不是一封報平安的信,而是綁架求救信,孟老爹深深懷疑了起來,想要找寄信的人問一問,最好能回信回去,然而管家回道,這信是早上放在門口的,根本沒看見人影。

草頭山上,錦榮揮舞著鞭子,督促著他們幹活,給自己建房子,種田種菜。

沒錢賠償,那就力償吧。

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,草頭山這幫土匪就屬於苛政雜稅混不下去了,才上山當的土匪,不過混個土匪也沒混出個什麽樣子。

錦榮上山後,只看到一堆茅草搭的簡陋得不行的山洞和草屋,還有面黃肌瘦的婦孺弱小,敢情有點力氣的都下山打劫去了。

這群土匪以前也打劫過幾次,但也就求點財,不傷人性命,若非如此,錦榮也繞不了他們性命,而不是讓他們建房子種點地來償還了。

草頭山再爛又如何,在哪裏也掩蓋不住錦榮的才華,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,如何利用草頭山現有資源發展,也是一門技術。

即便是當土匪,錦榮也一定要做那個最與眾不同以及最有錢的土匪。

三年轉瞬即逝,孟省之依舊穩穩坐在雲州知府的位置上,這三年裏,錦榮的信總是不間斷的寄來,始終準時,但孟家想寄給他的信卻總寄不出去,因為總是找不到送信的人,有時看不到人,有時這信又過了好幾個人的手。

孟省之漸漸得也灰心了,好歹這小混蛋還記得寄信回來報平安,沒氣死他爹和他奶奶。

另外孟平清也考上了秀才,也是孟府難得的喜事,但因著朝堂上奪嫡風波日益激烈,孟省之沒敢讓他繼續下場赴考,他瞧著怕是連科舉都不大平靜了。孟省之不禁想起錦榮留下的那張紙條,若不是兒子警覺,他都沒想到,永安王會因為一個和孟府退婚的女子對孟府抱有很大的惡意。

不過既然有所準備,孟老爹也不怕,他能從一個寒門子弟做到現在的位置,沒有站隊,也沒有摻和進任何的鬥爭中,會沒點本事,要是霍宿不是有著永安王的身份,孟老爹根本就不怕他。

現在也一樣,永安王霍宿扶持的那位也很看重孟老爹的這個位置,有過心思拉攏他和他的姻親蕭家,以致於霍宿的動作也不得不顧全大局停了下來。

孟省之算是看清了他兒子孟錦榮,本事和聰明勁的還是有點的,就是做事混賬性子又憊懶了點。

孟平清很聽孟老爹的話,也知道自己還差點火候,想繼續努力。

周帆算是被錦榮給連累了,因為他這一離家出走,以至於孟省之對這個養子也看得緊了,怕他和錦榮那個小混蛋一樣一聲不響就跑到邊關參軍去了。

不過,有這三年的緩沖,周帆也成熟了許多,磨的孟老爹口風松了些,還幫他拜在了有名的老將軍李友門下學習兵法。

孟老太太還是繼續在樂此不疲給寶貝孫子選媳婦,等著錦榮一回來就成親,也因為他偷跑離家的事情,在雲州的名聲又下了一個檔次,被眾多有女兒的人家視為不靠譜。

孟家的變化再大也沒有草頭山的大,短短三年時間,草頭山居然成了連朝廷也有些忌憚的綠林勢力,當地官府還派人來圍剿過,結果被打得落花流水,對此,錦榮只能感嘆,果然,金子在哪都會發光。

以及,他就是那塊金子。

草頭山原來唯一的秀才先生,現在的軍師胡荼卻是心驚不已,當初,孟錦榮剛上山時,他看出對方不是那種草菅人命的富貴公子哥,而孟錦榮也的確心懷良善,沒報官府也沒殺了他們,而是教他們如何建房子,種樹種田,還有挖水渠,甚至於建工坊冶煉金屬,銅礦。

好像,後面有點不大對勁,這點奇怪之處在胡荼看到孟錦榮訓練山匪的方式時,終於領悟了,這哪裏是在練普通護衛,根本就是演練軍隊的模式。

再聯系道開礦,冶煉金屬,鑄造兵器,囤積糧食。

他這位新主子怕是要不得了啊。

等到被軍師小心翼翼地一提醒,要不要做得在隱蔽些,比如糧食分幾批人去購買,工匠更秘密的去請,最好是把人神不知鬼不覺的給綁回來。

不愧是當過幾年土匪的。

但錦榮也回過神來,糟了,一不小心幹順溜了,無論是訓練軍隊,還是其他的,誰讓草頭山太窮了,要不是還有點礦產資源,根本就發展不起來。

他還奇怪呢,也就給草頭山的窮土匪搭把手,怎麽就引來了官府的圍剿呢,實在是他這作風過於囂張了點,很像起義啊。

別看大元看著好像風調雨順,國泰民安的樣子,實際上天災四起,很多百姓已經過不下去日子了,邊關也屢屢有戎狄做犯,而朝廷只忙著奪權奪嫡,這些東西要麽死死的瞞著,要麽拿出來攻擊敵對黨派,朝廷無糧,國庫庫存銀兩也不多,發下的政策也根本惠及不到底層百姓。

對於像草頭山這樣明顯的綠林勢力,朝廷雖然有些忌憚,但也不放在眼裏,官府先是派不出多少人來圍剿,後又是打不過,對上頭也是粉飾太平,說不足以為患。

錦榮自從被胡荼提醒過後,也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了,既然已經做到了這步,半途而廢不是他的作風啊。

還有一點,幸好上山時沒說真名,報的是假名孟容鏡,剛好反過來。

等到他拉起的這批軍隊已經初建規模時,

“寨主,在我們的營地周圍抓到幾個人,懷疑是朝廷派來的探子。”

錦榮早已不是當初一身綾羅綢緞的公子哥樣子了,而是活脫脫的年輕土匪小帥哥,頭發淩亂隨意紮起,騎著馬,腰間系著鞭子,在山寨裏巡視。

“讓老胡查一遍,沒問題就放了。”

“是,寨主。”

但當看到被五花大綁的疑為探子中的一人時,錦榮一挑眉,這不是他家傻白甜表弟嗎?

鞭子一揮,把人給卷了過來,笑瞇瞇地道,“表弟,不認得我了。”

李康:“……”爹娘只告訴我表哥離家出走了,但沒說他是去當土匪了。

最後,被查過不是探子,只是普通商人的那幾個被放走了,至於李康,當然不能放,錦榮毫不猶豫地把李康拉到了自己陣營裏。

之後李康在土匪窩裏每次寫家書,都要咬筆頭,小心不把自己現在從事的新職業和表哥的事告訴家人。

又是兩年時間而過,老皇帝纏綿病榻,而永安王霍宿支持的那位六皇子終於被封為監國太子,離皇位只有一步之遙,而且他太後也終於恩準了他和江清語的婚事,待黃道吉日選定,便是成婚之日。

結果突然傳來了急報,說鳳頭山的人已經攻下了西南大片州縣,差不多已經是大元的小半壁江山了,直逼長安來了。

眾皇子也懵逼了,他們忙著奪嫡,結果江山居然被人挖了墻角。

霍宿主動請兵,卻被監國太子給駁回了,霍宿手握軍權,也是他有力支持人選,現在人心散亂,更需要他留在京城支持自己才行。

即便到了這種時候,這些人也依舊不忘記爭奪權柄,光是出兵的人選就換了幾輪,這一拖延,原本還只是小半壁江山的,變成了半壁江山都落入外人手中了。

而且起義軍直逼京城,這時候監國太子也慌了,立刻下令,讓霍宿前去,他的婚事也不得不推遲,監國太子向他承諾,待他戰勝歸來,一定親自為他和王妃證婚。

江清語相信霍宿一定能打贏,但也擔心他的安危,於是偷偷跟了上去,中途被霍宿發現,幾番聞言軟語之下,霍宿還是答應了帶她去,又派了許多親兵保護她周全。

男女主角加持的雙重光環似乎也沒能擋住起義大軍,京城一舉被攻破,監國太子和皇帝被殺,其餘皇子也沒能活下來,大元已滅。

而霍宿和江清語卻逃了出來,準確說,是江清語打暈了霍宿,帶著保護他們的親兵逃出來的,不然,霍宿寧願戰死沙場,也不願茍且活下來。

但江清語不同,她受過不少苦楚,知道只要還活著,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。

起義軍攻下國都後,就有了正統之名,發下誥令給另外沒被起義軍打過的州縣,降者照舊,不降者殺。

有些忠於前朝的臣子要麽選擇和起義軍硬拼,然而無異於以卵擊石,落得傷亡慘重而已。還有些也抱著不願侍奉二朝的地方官員,又不忍心連累城中軍民和家中妻兒,選擇自盡以全清名。

這些人畢竟還是少數,更多的地方官員選擇順大勢而為,選擇成為降臣,孟省之就是其中一員。

他自認是個君子,但覺得不是不知變通,也不是絕對的忠君愛國之人,更何況六皇子登基,永安王得勢,他原本還苦惱著該如何應對,現在倒也好,頂多是被新君貶為平民,至少合家平安。

孟省之對府衙的眾位同僚商議後,已經決定打開城門,迎新軍入城。

孟省之沒有親自去城門迎接,而是回到了府中,孟老太太似乎也知道了今天是個很重要的日子,穿了一身誥命,在她心目中,這或許是最好最端莊的衣服了,孟省之心中苦笑,母親又糊塗了,現在是新朝了,這前朝的誥命反倒惹人忌諱。但孟省之還是心軟沒有多說,他是家裏的頂梁柱,有什麽事自然都是他擔著。

蕭玉眉一如往常的賢淑溫婉,一手摟著已經長成青澀少年的兒子孟平清,一手牽著才十歲大的女兒孟菀,身子挺直,不負她孟家夫人的風姿。

她不是沒想過送兒女離開,但連她在京城的娘家蕭家也不知現在是何情況,她以前似乎聽夫君說過,蕭家是站皇帝這邊的,新朝初立,也不知他們是否落得了個好。

孟省之拍了拍她的手背,“這麽多年來,一直忘記和你說聲謝謝了。”

蕭玉眉眼中淚光微閃,別過頭去,“這是妾身該做的。”

還有周帆,他也在,較之過去,他眉宇間多了幾分煞氣,而且手把在腰間的刀上,若有不測,他便是拼了性命,也會保住孟家。

孟省之又嘆了口氣,“也不知錦榮他在哪?”

原來擔心外頭動亂,他會有所不測,現在反倒有些高興他沒有回家來,至少孟家還有血脈能保存。

外面忽然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,是禮樂之聲。

“老、老爺。”管家跟驚了神一樣,慌亂道,

“怎麽了?”孟省之皺眉道,不過是新軍進來了,管家又為何慌亂至此。

管家這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,“老爺,您快出去看吧,我瞧著奇怪啊。”

孟省之連忙快步往府外走去,周帆扶著老太太,蕭玉眉帶著她的一雙兒女也隨在後面。

走到孟府大門外,孟省之才知道管家口中說的奇怪是何意,是新軍不錯,但這前面的明黃儀仗,扈從甚多,車乘相偕,旌旗招展,又是什麽鬼。

為首的一位銀白盔甲的小將見孟省之一出來,立刻跪下,“臣閻行拜見太上皇。”

同時跪下的還有他身後的新軍扈從,皆跪下拜見,高呼“拜見太上皇。”

“這、這是怎麽回事?”孟老太太也慌了,卻沒想到那白衣小將見了她又恭敬道:“臣閻行拜見太皇太後。”

“我、我成太皇太後了。”孟老太太再不識字也知道,太皇太後,那是皇帝的奶奶。

“臣不敢妄言,新帝命臣等來接太上皇,太皇太後回宮,新朝初立,陛下還脫不開身,還望太上皇,太皇太後見諒。”

說著,閻行遞上一封書信給孟省之,“這是陛下讓臣交給太上皇的。”

孟省之一打開,果然是孟錦榮的筆跡,而且語氣依舊欠扁不已,“老爹,奶奶,我剛打下了一個江山,現在讓閻行接你們過來享福咯。”

打下了一個江山?這話說的,心裏雖然難以平靜下來,但看著眼前實打實的皇家儀仗,包括信上那枚熟悉的玉璽印記。

孟省之再覺得荒謬,也不得不承認,孟錦榮那個小混蛋改朝換代當上皇帝了。

即便有官兵攔著,周圍人依舊熙熙攘攘,而且都認得他們的這位知府,從此,雲州城的人永遠記得這一天,他們雲州出了一位開國皇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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